真诚地记录“人”就是文学的价值

2023-05-03 20:20:27 来源:上海文艺出版社

大都市的吸附力是巨大的,向往着优质甚至繁华生活的人们怀揣着梦想,启程异乡。


(资料图片)

十年时间,子禾作为北京“异乡人”的一分子,一直记录着这个群体的外在形象与隐形元素,在他看来,这种记录是“忠诚的、悲悯的”。相似的处境使得异乡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同时,又表现出极具个性化的差异。正如子禾在书中所说,时代的空气由我们共同的呼吸构成,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,我们的境地毫无二致。

01

真诚地记录“人”

就是所谓的文学价值

从社会学、经济学、人口学等层面看,人口的流动与迁移具有丰富的内涵与意义。但从文学角度关照社会现实时,人便成了叙事的主角。人的生活、人与人的关系、人的心灵……子禾认为,真诚地记录“人”就是所谓的文学价值。

子禾的北漂生活和对生活的体悟成就了他的第一部非虚构作品《异乡人》。在写作中,他将目光对准各种角色的人:小裁缝、大学生、进城农民、小商人、小职员、国企员工、律师、服装设计师、废品回收员、来北京看病的人……在子禾眼里,他笔下的各种人物无不是他自己,他笔下的人生百态也无不是他自己的生活。

子禾的北漂更多的是生活的“惯性”,大学毕业后他偶然留在了北京,以至于北漂的这10年也充满着选择与偶然性。如果说生命是棵纷繁复杂的树,朝着哪个向度生长能获得更多的阳光,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。与其他北漂人一样,子禾也在选择中找寻着现实生活中的阳光。从某种程度上讲,来到北京是偶然,离开北京是选择,无论去留,子禾都在寻觅着现实中的阳光。

无数次选择的同时,他洞察身边北漂人的性情、观念、隐衷,在文字中重现十年经历探寻到的意义。在观察中,他意识到人的哪怕很小的举动,背后都可能有着复杂、久远的动因;意识到比写北漂人为什么在北京更重要的是,是写他们如何到这里、如何在这里、又是如何精神性地游离于这里。

02

理想乌托邦与现实尘土

碰撞中的北漂人故事

在理想乌托邦与现实尘土的碰撞中,北漂人的故事便依照着生活徐徐展开了。

从万寿寺到古城,从六郎庄到三义庙再到沙河,《异乡人》记录了生活在北京,有着不同工作、不同境遇、不同命运的各色各样的人。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画像,大致可以分为三类:作者及其亲友、北漂人、北京土著。

在《小裁缝》中,子禾写小时候大哥苦涩又荒诞的生活史:“挖花花”、抽旱烟、拾牛粪;《798的告别》提到同样北漂的“J朋友”,却以各种看似与北京不相符的关系连接着数千公里外的故乡;《六郎庄一年》展现了北京土著平淡生活中的一面:燕子窝激起了子禾乡愁的涟漪,而女房东对屋檐下的燕子只是轻描淡写:“秋天不见了,第二年春天保准儿回来。”

作品中喜怒哀乐的人物、跌宕起伏的情节,都出自子禾认识的人,源于一遍又一遍的记忆搜集材料。从13万字,到22万字,再到16万字,反复的修改与删减,最终向读者展现出子禾的北京——烟火里的、尘埃中的、朴实无华的北京。“如果说这本书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话,在于聚集了我在北京10年乃至10年前更多10年的生活经验和生命感觉。”子禾用“元气比较饱满”形容这部作品。

从计划写在北京的所见所闻,到决定“触及变形的发生”,子禾用五六年时间去沉淀与发酵。2019年,子禾进入中国人民大学作家班学习。学校紧邻三义庙,周边的一切是那么熟悉,又与五六年前并不相同。

子禾称,这种感觉就如同“一种绵延不绝又随时变化的生活史”。五六年时间,让书稿本身散发着某种细微的历史意味。时过境迁,这本书仍然能承载起历史的重量,给人关于理想与现实的些许启迪。

03

细致入微地观察时代,

忠诚真实地记录生活

从2014年开始创作,到2022年出版,历经几次波折,子禾的第一部非虚构作品《异乡人》终于问世,但书中所述的许多东西已然不复存在。当被问到这部作品是否还具有非虚构的当代性时,子禾用南京师范大学何平教授的“在场性”理论回答了这个问题。“现场性不单是就时间性而言的,同时也是一种在场性,它强调的是写作者与非虚构作品之间存在的内在的共时关系,这种关系一旦发生,一旦被记述,某种程度上就不会因时过境迁而磨灭。”子禾如是解释。

子禾希望,《异乡人》的一些词语、一些细节、一些感受、一些思考,会穿透当代与前当代的混杂迷雾,引发一些共鸣的颤响。除了向读者展示在北京的个体际遇,《异乡人》也包括了子禾对大众、对社会和时代细致入微的观察。他在序言中写道:“无论如何,我所记述的这些人(包括我自己),他们每一个的枝叶与根须,都在构造着我们的时代,以及我们时代的北京和中国。”

在子禾看来,每个人的每个行动背后都包含了复杂而长久的动因。也就是说,真正挖掘一个人物,就势必触及这些动因,对于大众、社会和时代的观察与思考,就是写人的一部分。书中的小人物,无论身处什么样的时代,都会面临相同的处境:庸常琐碎的生活,飘忽乏味的岁月,以及近乎本能的梦想。他认为,人与时代的关系亘古不变,变化的是人的梦想。

除了对时代的观察,《异乡人》的特殊意义还在于对过去生活的告别与纪念。定稿时,子禾在书前加了献词,即“献给我的妻子和儿子”——妻子陪伴子禾度过那段漂泊岁月,而儿子促使子禾开启新的生活。

(本文原载于《中国青年作家报》)

《异乡人》

子禾 著

上海文艺出版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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